視野的變化，給肖帶來的沖擊最為強烈，他剛剛開啟視覺，就被擴張到極致的視野驚呆了。

普通人眼的視角，在不轉動眼球的情況下，垂直視角的極限為115度，水平視角的極限為180度，也就是說，水平直視前方的情況下，視野上邊緣距視野下邊緣為115度，視野左邊緣距視野右邊緣為180度，而如果不集中精神的話，其中一大部分區域人類根本就是視而不見——能看到卻根本處理不了接收到的視覺信息。

現在肖的視角，垂直極限360度，水平極限也是360度，也就是說他現在不僅能看到前面，而且左面、右面、後面、上面、下面，都看得清清楚楚，毫無遺漏，而且每一絲接收到的視覺信息都能實時地轉化為他的認知。

肖正懸浮在半空中，他的上面是天花板，腳下是自己正在閉著眼睛、端著書的肉身，小小的臥室內除了白熾的燈光外，還灑滿了某種莫名黯淡的紅光。

朦朦朧朧的紅光在強烈燈光的掩蓋下，雖然不是那麽顯眼，但是依然清晰可辨。

這紅光的源頭同樣是掛在屋頂的電燈。

“也許上帝真的存在...莫蒂，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...我的視野...這紅色的微光？”肖不是在說話，他以思維裏殘留的本能發聲，卻不是用聲帶振動空氣，他只看到一陣透明的波浪——就好像是高溫下路面上方升騰扭曲的空氣——以他為中心極快地發散出去，然後穿透墻壁，瞬間遠去了。

莫蒂好樣投影一樣的身影出現在肖身後的墻壁上，或者對現在的肖來說，沒有了前後上下左右之分，但是他還是以人類時的認知把地面當作下方，天空當做上方，他要去的方向看做前方，以這三個方向來給自己進行定位。

“你現在是由大量的自由電子組成的電子生命，先生，這從根本上改變了你的認知與影響世界方法。咳...嗯...”莫蒂清了清喉嚨，手裏拿著手冊，一邊翻看一邊繼續介紹道：“你顯然已經註意到了視野的改變，當然除了視野之外，你的可視域也拓寬了，作為一個電子生命你能看到全頻的電磁波譜，包括從低頻的無線電波到各種高頻的高能射線，其中在人類感知中的可見光，在你的認知中顏色保持不變，但是人類無法感知的其他電磁波譜，會根據你作為人類時的潛意識生成其他的顏色。”

“你看到紅光，可能是紅外線——它對人類來說是不可見的，我也無法確定，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探索。”

“與你的視覺相反，你會完全失去人類的聽覺也無法震動空氣來發聲，你的本能只會讓你通過自身的震蕩發出電磁波，但是你可以通過收集能量來加載其他功能。”莫蒂端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，說：“想象一下手機，任何一款你曾經使用過的手機~”

肖試著想象了一下自己曾經的那部蘋果6，一個IOS系統的界面就忽然出現在他的視界裏，上面只有兩個應用：思維穩定疊加和多維度感官認知拓展。

“看到了嘛？界面上應該已經有了兩個應用，現在打開思維穩定疊加這個應用。”

肖聞言照做，他只是一個念頭閃過，這個應用就自動打開了。

“思維穩定疊加這個應用下面有很多分支功能，點開空氣震蕩捕捉模擬功能。”

點開了之後，屏幕上顯示著一個空白的進度條，進度條上方顯示著一個百分比信息：0%/100%，進度條右邊有一個綠色的充能按鈕。

“怎麽給它充能？”伴隨著肖的發問，又是一陣水波般的電磁波向四周發射了出去。

“來這裏！”莫蒂沿著墻面走到了天花板上，他伸手指著正在發光的電燈：“觸摸它底座上的導線！”

肖一動念，他的身體已經穿透空氣，帶著閃耀的電光，快速地閃到了電燈的旁邊。

也許是因為肖只能通過外層電子來接受訊息，導致他無法看到自己的外形，但是通過上下的高度差，肖依然能判斷自己現在的體型很小，可能只有拳頭大小或更小，而且形狀非常接近球形。

他也沒有了手腳之分，就好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一團鬼火，肖不太明白如何觸摸這個電燈。

他試著用自己的外層電子去觸碰電燈的玻璃罩，卻發現一陣白熾的亮光後，與玻璃罩接觸的區域已經被強大的電場擊穿，融化出一個流淌著紅熱液態玻璃的小孔。

肖輕而易舉地收縮形體，穿過這個小孔，進入到了電燈的內部。

當肖接觸到電燈底座上裸露的導線時，感到一股暖流融入了自己的身體，同時電燈也閃了兩下，然後熄滅了，室內陷入了黑暗。

“現在！用你的意識按住充能的按鈕！”莫蒂稍稍提高了聲音。

肖念頭一動，‘按住’充能的按鈕，空白的進度條開始有條不紊地向前推進。

充能的速度很快，肖估摸著大概過了10分鐘左右，進度條就已經達到了100%。

充能完成的一瞬間，他的聽覺就回來了，屋外的蟲鳴，鳥兒的啼叫和呼嘯刮過的風聲，他都能分辨出來，但音調有些過於低沈，時斷時續的，令肖感到有些怪異。

“瑞克的發明真的是令人驚嘆！”肖感覺自己好像擁有了第二張嘴，只要集中註意力，就能通過模擬空氣的震動來發聲了。

“當然，他可是多元宇宙裏最聰明的的人！”莫蒂頗為自豪地挺起胸：“這些分支功能，還能夠隨時卸載。能量才是關鍵，越覆雜的功能需要越多的能量來開啟，這個空氣震蕩捕捉模擬功能僅僅是一個非常非常簡單的功能，需要的能量微乎其微。”

“你現在的能量獲取方式效率很低，且無法有效地存儲，你還需要一個容器，或者說身體，但具體想要怎樣的身體，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。”

莫蒂忽然擡手看了看表，說道：“很高興認識你，肖，但是時間已經很晚了，我還有作業要做...”

他從兜裏掏出一把玩具一樣的呲水槍，只不過呲水槍上的儲水罐裏裝的不是水，而是某種不斷翻滾的綠色粘液，就好像是沸騰的鼻涕。

呲水槍的槍口噴出一團粘液，貼在墻上，化為一道不斷內旋的橢圓形傳送門，莫蒂向肖揮了揮手：“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絕對能夠搞清楚自己身上的變化，再見~肖，祝你好運~”

莫蒂轉身消失在傳送門裏，沒有留給肖挽留的機會。

“再見...謝謝你，還有瑞克...”肖只能默默地道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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